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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汪】坐标、运河、领航员 02（剧版接原著，HE）

监视之下

 

可查询的事件时间起始点是在2007年7月底行驶在京石高速的一辆桑塔纳上。

三体危机还没从亚洲防御理事会作战中心恐慌茫然的与会者口中正式扩散出去。

地球防务安全部在古筝行动那天已经召开完成第一次全体动员会议，行星防御理事会在编写组建提案，常伟思尚未调任太空军政治部。针对冬眠技术开发的政策限制计划全面解除。汪淼教授所带领的团队仍然是全国唯一一家未来能够投入太空电梯基础建设的纳米实验小组。

 

车前座的部分弥漫着一股各自心知肚明的沉默，方才在田野中激昂沸腾过的大脑们正在进入冷却调整阶段。车后座的部分此时才彻底浮出酒精的浸泡，开始尝试游进新的未来规划里。

清醒过来的丁仪准备去找点什么目前可能会对基础物理学突破封锁有所帮助的事情做。于是叫史强把他扔在了保定收费站旁边，同时有意无意中让出来一个适合私密对谈的空间。汪淼也顺便下车，只是为了清扫一下车里被践踏出内馅的蝗虫尸体们。

 

但是丁仪博士对物理学之外的事物一向缺乏把控能力，随后离去的两人直到结束一半的旅程前都再没开过口。而另一半旅程与未来息息相关。

 

丁仪博士下车后三体人口中的虫子们的时间分流入两个部分。这两部分同时进行，智子可以同时在这两部分里完成一件事，目前她的打字工作还没结束。

 

于是一部分时间里的智子尽职尽责的在车前座上两人四部分的视网膜上穿行。

在周末大堵车的拖延下桑塔纳直到三个小时后才驶入某个居住着人类在这个国家首都大量科技人才的高档小区。

住在这里的人和不住在这里的人暂时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此时，那行顶替倒计时在一小撮人类视网膜上徘徊的字消失了，智子在三体世界量子通讯监控官要求下选择停止这项工作。原因是另一部分里智子在同一段三个小时之后的此刻遭遇了一点无伤大雅的麻烦。

 

这个麻烦是丁仪博士造成的，责任大部分不在他身上。但是在判明地球虫子们的目的之前三体世界决定先不对此采取措施。主并不担心虫子能在这个层面上做出什么具有突破性的改变，毕竟目前连他们也做不到。

 

汪淼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你身体真的没事吗？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他持续一个多月的卧底行动伴随远飞的蝗虫大军一起结束。似乎直到此刻汪淼才察觉往日作为临时搭档、任务战友而缠绕着他们的某些紧密联系已经伴随新的危机诞生而彻底失去了。

他们都要投入各自前途未卜的新战场。

但是作为朋友，他想尽快去找徐冰冰确认一点事，比从史强嘴里得到答案要容易。就这件事来说他从史强那只能获得新的不稳定情绪和毫无逻辑的争吵。

“再见。”汪教授经过一番筛选递出了这两个字。开始解安全带。

史强惯例敞着大白牙笑，抬手示意，也可能没有下次再见了。

 

盯着汪淼走向单元门的背影史强点了根烟。斯坦顿赠送的那盒雪茄最后一只被他甩在了河北老家的农田里，中南海款又回归了，回来的不止是中南海。

史强准备打火走人的时候就看到汪淼站在不远处接了个电话。转身迅速冲着他的车奔过来，扑在车窗上一通拍，对一个知识分子来说这动作略微显得有那么点凶猛，像史强去八达岭野生动物园见过的那只扒拉警车车窗的猎豹。当时是去勘察抛尸现场。史强的意外收获是发现猎豹这种动物只会喵喵叫。

“我们得回去一趟！”汪淼嗓门不大地喊着。

“回哪啊？”史强隔着车窗户跟他对喊。烟都没掉。

 

“你跟史强，你们两个都过来，我可能找到了屏蔽智子的办法。”智子光明正大地听到了这通电话的内容，但是主目前不在乎。

 

电话来自丁仪，此时此刻站在某个秘密存贮点内的丁仪博士认为目前他的一个旧发现所展现出的新状态值得进一步探索。

这或许来自史强那番关于虫子的慷慨陈词的启发，但是最早它起源于一个意外收获。

 

自从三年前丁仪亲历过的那场造成重大损失的聚变试验后，大部分宏原子被释放回大气中。问题出在被转移保存下来的那部分上。

2007年4月中旬接到驻守工作人员求助电话的丁仪在存贮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东西。轮廓像一个泡泡，或者说是一个洞口，直径将近两米。它似乎是被飘摇舞动的宏原子核们吸引到这里来的，它吃掉了一部墙体和嵌在墙里的线缆。洞的边缘光洁，从墙体被它侵蚀的部分中能看到裸露的断面和另一侧的仓库。

它维持了数十个小时不移动也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存贮点的工作人员在这个泡泡或者洞上面检测不到任何有机生命体存在，但是它在产生微弱而带有明显特征的电磁波。

 

他们尝试与这个泡进行交流，但是发射进去的各频段电波都石沉大海，只能请来丁仪。

在工作人员的无效阻拦下丁仪从泡泡上自由进出几个来回，随后掏出烟斗点上。混合着烟雾吞吐出来正式结论。这是一个四维空间，一个作为三维物体存在的人类无法准确描述的地方。

 

“它应该还有其他的开口，目前凭肉眼无法观察到。你们要进去的话小心一点，三维物体的全部内容在里面都是暴露在外的。进去也不要走太远，在四维空间内部三维生物无法辨别方向，迷路了会很麻烦。”丁仪本打算让杨冬也过来看看，但她此时已对他提出的任何学术上的讨论都无法提起兴致。

 

它似乎已经死亡了，对于人类在它身上进行的任何小动作都保持沉默，但是它赖着不走。几天后为了保证存放的宏原子核安全稳定，研究员们把存贮点搬迁到了目前看起来会更安全一些的地下，把地方腾出来让给了那个明显是后来者的钉子户。泡泡现在仍沉默着嵌在那里。目前负责定期往返留意它情况的人是丁仪的一个同事，名叫曹彬。今天早些时候他去了趟高速路口接丁仪博士。

 

“你们这是把什么四体人、五体人也给招来了？”史强盯着已经腾空的存贮点唯一保留的那台电脑的屏幕。还是这帮搞科学的玩得大。

汪淼示意他先把烟掐了。

 

屏幕上是解读出来的一串字符，发音像是古拉丁语，中文可以写作“狄奥伦娜”。

像是个人名，目前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词指的是什么。

译解系统来源于红岸基地解密的那批古董数据。情况紧急他们来不及编写新的，只能找这套现成的传上去，好在还能用。

 

随后丁仪领着史强和汪淼钻进了那个泡泡，同时叮嘱他俩注意保持距离。无论在里面看到什么都不要碰触对方的肢体。一把捏到骨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曹彬在外面守着。

那是一个比三体游戏里打造的三体世界更加令人震撼的地方。三个被摊开成无限层次的人类小心翼翼地在其中移动着。新加入的两个成员在对方摊放整齐的内部构造前面面相觑暂时组织不出什么人类语言，于是史强示意大家出来说。至少能避免有谁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口水喷到对方的肺叶上。但此时汪淼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平静。

 

从里面出来后知觉空间的骤然压缩让三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

 

“这里面是一个四维空间。”汪淼比划了一下。在赶来的路上丁仪在电话里跟他进行过简单描述。

“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是三维的，在四维里看三维物体就像你在看一张纸片，纸片上所有的信息对于你都是无限透明的。”

“那这玩意儿就是纸片上鼓起来个包？”史强已经在降临派截获的那些三体信息中见识过质子展开，对这个解释消化得挺快。

“这地儿拿来做手术倒是挺好的，里里外外哪都能看得明白。”

“四维空间能切断智子之间的量子通讯，你准备把这件事上报吗？”汪淼问丁仪。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林云吧。”有些话丁仪不便直说。

如果这个发现也发酵成危险的思想倾向，最后又有谁会变成再也没人听说过的人和永远被封藏起来的宏原子核呢。

 

“应该是智子断联的时候把它们激活的。”丁仪转移了话题，指着四维空间内部飘到泡泡入口前的某样东西。

两个缠绕在一起的淡蓝色小球，小球的光芒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是在呼吸。不止两个。它们一对一对的偶尔出现又缓慢折返。看起来它们不能离开那个泡泡。方才新加入的两个人类似乎惊扰了它们，所以消失了几分钟。

 

“我见过你们，她叫狄奥伦娜。”电脑屏幕上的字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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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写完了，开始编造过程。